毕业生中期职业发展阶段职业胜任力评价的调查研究 ——基于北京大学医学部毕业生追踪调查

摘要：文章通过对北京大学医学部中期职业发展阶段的毕业生开展追踪调查，分别从毕业生及用人单位角度对毕业生职业胜任力情况进行自评和他评，对评价结果进行分析和解读，并提出要注重学生自我评价能力培养，提升学生对真实职业的认知和职业胜任力。

关键词：职业胜任力；毕业生评价；用人单位

 

 

毕业生质量是衡量高校教育质量的最终标准，对毕业生在职业岗位上所表现出的能力、素质和品质等情况进行评价是毕业生质量评价的重要内容之一。在毕业生入职半年到三年这一中期职业发展阶段，大多数毕业生已初步适应职场环境及工作岗位，进入职业迅速积累阶段，并可以开始展现毕业生的实际工作能力。对这一阶段的毕业生进行调查研究对于高校检验教育成果、完善学生培养评价体系、搜集改进教育质量的反馈信息具有重要作用。北京大学医学部每3—5年定期对医学部本科及长学制中期职业发展阶段毕业生开展追踪调查，以了解和掌握毕业生职业发展情况并收集用人单位对医学部相关建议意见，为调整和改进教育教学工作提供决策依据和数据参考。

对毕业生在职业岗位上所表现出的能力、素质和品质等情况进行评价是本研究的重点，目前国内外相关学者对此内容尚无明确统一的定义及构成^1、2。20世纪90年代初各国就开始使用不同概念，例如美国使用“技能”，澳大利亚使用“关键胜任力”，英国使用“核心技能”，法国使用“可转换胜任力”，德国使用“关键任职资格”^3、4。目前使用比较广泛的相关概念包括基于USEM模型的“就业竞争力”⁵；基于社会认知生涯理论的“自我感知的可雇佣能力”⁶；基于Bandura自我效能理论的“生涯自我效能”⁷；基于Packer核心评价理论的“核心自我评价”⁸；国际劳工组织及各国教育或就业相关委员会不同定义的“就业能力”⁹；由麦克里兰提出的“职业胜任力”¹⁰等。通过对这些概念和理论进行比较分析，本研究采用“职业胜任力”这一概念来代表职业岗位上所表现出的能力、素质和品质等内容。此概念最早由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麦克里兰提出，从能力和品质层面评价或预测个体在某一工作或组织中的表现及与岗位工作绩效的关系，理论模型包括专业素质、人格特质、身心素质、成就动机、认知特征、适应能力、情绪特性、管理能力与外界支持９个胜任力特征因素群^11,12。后来学者不断发展研究并赋予“职业胜任力”新的内涵，总体来说与本研究所关注的研究重点比较契合。

一、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北京大学医学部2012—2014届全体实际就业及毕业时未落实去向的本专科及长学制毕业生作为对象，还包括可联络到的毕业生用人单位。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晓研究内容并同意参与。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法进行全样本追踪调查。在研究职业胜任力^13,14,15,16、就业竞争力^17、18就业能力^19,20,21,22、核心自我评价^23,24,25、自我感知的可雇佣能力²⁶等相关文献基础上，参考相关机构和学者对医学毕业生培养标准及就业能力的研究和要求^{27,28,29,30,31,32}，结合用人单位对北京地区高校毕业生各项职业能力及职业素养的重视程度和评价情况³³，以及医学部学生培养和就业实际情况，自行设计标准化问卷。主要内容包括人口统计学情况、毕业生及用人单位对毕业生职业胜任力各方面的评价情况等。

对符合条件的全样本1639人发放问卷，共回收有效毕业生问卷605份，有效回收率36.9%。不同年份有效回收问卷数量随年份增大而增加，各专业有效回收问卷数量与该专业总毕业生人数高度显著正相关（spearman相关分析，相关系数0.918，P＜0.01）。另收集到用人单位人事部门问卷61份，毕业生直属领导问卷154份。

（三）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20.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检验水准α=0.05。

二、研究结果

（一）人口统计学情况

　　被调查毕业生平均年龄26.3±2.31；女生59.2%，男生40.8%；中共党员30.2%，共青团员51.7%，民主党派0.5%，群众17.5%；另调查了毕业生家庭所在地、生源行政地区等情况。

（二）整体职业胜任力

　　在毕业生整体职业胜任力方面，分别请毕业生和用人单位使用李克特量表进行评价。72.3%被调查毕业生认为自己目前整体职业胜任力水平“较好”或“很好”，胜任力平均得分为3.84，介于“一般”和“较好”之间。98.4%的用人单位认为毕业生整体职业胜任水平“较高”或“很高”，胜任力平均得分为4.25，介于“较好”和“很好”之间。详细情况见图1。

图1：整体职业胜任力的毕业生自评及用人单位评价情况

 

（三）职业胜任力相关各职业能力及素养

除整体职业胜任力外，从20项职业能力和16项职业素养细化指标分别对毕业生进行评价。考虑到毕业生直属领导对毕业生具体表现可能要比用人单位人事部门了解得更加直观和清晰，所以请毕业生本人、其直属领导、用人单位人事部门三方分别进行评价。

在各项职业能力方面，用人单位人事部门和毕业生直属领导评分基本一致，毕业生本人对自己职业能力的评价在每项上都低于前两者。在所有评分项目中，毕业生自评分数最高的项目是“团队协作能力”，人事部门是“专业知识和技能”，直属领导是“学习能力”和“办公软件或信息技术运用能力”；毕业生自评分数最低的项目是“外语能力”，人事部门和直属领导评分最低的项目都是“领导力”。对毕业生自评各项职业能力与自评整体职业胜任力进行spearman相关分析，P均小于0.01。spearman相关系数较大的项目为“思考分析能力”

“学习能力”“专业思维能力”。详细情况见表1和图2。

表1：毕业生职业能力的三方评分情况

序号	职业能力	平均分			毕业生自评职业能力与整体职业胜任力spearman相关系数
		毕业生	直属领导	人事部门
1	团队协作能力	4.01**	4.27	4.13	0.375
2	学习能力	3.98	4.44**	4.33	0.427
3	动手实践能力	3.93	4.29	4.20	0.367
4	执行能力	3.93	4.29	4.26	0.364
5	问题解决能力	3.88	4.28	4.11	0.404
6	思考分析能力	3.86	4.3	4.23	0.447
7	专业思维能力	3.81	4.37	4.13	0.419
8	办公软件或信息技术运用能力	3.8	4.44*	4.16	0.344
9	信息收集能力	3.75	4.27	4.15	0.342
10	人际沟通能力	3.73	4.21	4.08	0.322
11	专业知识和技能	3.71	4.4	4.36**	0.410
12	书面表达能力	3.67	4.25	4.13	0.368
13	情绪管理能力	3.64	4.15	4.11	0.264
14	口头表达能力	3.63	4.23	4.10	0.356
15	组织与协调能力	3.63	4.16	4.08	0.345
16	时间管理能力	3.52	4.12	4.13	0.326
17	职业规划能力	3.41	4.11	4.11	0.274
18	创新能力	3.4	4.18	4.1	0.302
19	领导能力	3.32	3.94*	3.90*	0.335
20	外语能力	3.26*	4.23	4.2	0.256

注：标“**”为该评价方评分最高的项目，标“*”为该评价方评分最低的项目。

 

图2：毕业生职业能力的三方评分情况

 

对毕业生本人、用人单位人事部门和毕业生直属领导三方对毕业生职业能力评分进行Kruskal Wallis秩和检验，三方对每项的评分均有显著性差异（P＜0.001）。进行两两比较，除“办公软件或信息技术运用能力”与“专业思维能力”这两项直属领导评分显著低于人事部门评分（P＜0.05），两者在其他项目评分均无显著性差异；除“团队协作能力”这项，毕业生评分在其他项目上均显著低于人事部门评分；毕业生评分在所有项目上均显著低于直属领导评分。职业能力三方评分秩和检验详细结果见表2。

    表2：毕业生职业能力三方评分秩和检验结果

项目	秩均值			显著性水平（三方比较）	显著性水平（两两比较）
	毕业生	人事部门	直属领导		毕业生-人事部门	毕业生-直属领导	人事部门-直属领导
专业知识和技能	356.25	549.48	568.56	0.001	0.001	0.001	1.000
办公软件或信息技术运用能力	366.73	470.97	558.49	0.001	0.001	0.000	0.025
外语能力	348.96	582.7	584.04	0.001	0.001	0.001	1.000
动手实践能力	383.7	455.92	497.78	0.001	0.035	0.001	0.585
学习能力	374.18	476.98	526.85	0.001	0.001	0.000	0.365
创新能力	355.26	556.92	569.51	0.001	0.001	0.001	1.000
人际沟通能力	378.09	472.84	513.13	0.001	0.004	0.001	0.677
团队协作能力	391.88	424.65	478.05	0.001	0.735	0.001	0.278
领导能力	366.39	536.18	534.02	0.001	0.001	0.001	1.000
专业思维能力	370.76	465.23	544.94	0.001	0.003	0.001	0.042
口头表达能力	367.95	505.2	540.16	0.001	0.001	0.001	0.876
书面表达能力	366.55	507.11	544.89	0.001	0.001	0.001	0.746
组织与协调能力	370	513.4	528.87	0.001	0.001	0.001	1.000
时间管理能力	363.18	552.39	540.21	0.001	0.001	0.001	1.000
信息收集能力	371.1	493.42	532.44	0.001	0.001	0.001	0.690
思考分析能力	374.7	487.67	520.22	0.001	0.001	0.001	0.923
问题解决能力	379.42	452.13	516.1	0.001	0.027	0.001	0.123
情绪管理能力	371.99	512.23	521.51	0.001	0.001	0.001	1.000
执行能力	381.15	481.03	497.85	0.001	0.001	0.001	1.000
职业规划能力	356.21	568.86	561.04	0.001	0.001	0.001	1.000

　　在毕业生职业素养方面，毕业生直属领导对毕业生职业素养的评价在每项上都高于其他两者。在所有评分项目中，毕业生自评分数最高的项目是“为人诚信”，最低的项目是“身体素质”；直属领导评分最高的项目是“为人诚信”，评分最低的项目是“能经受挫折”；人事部门评分最高项目是“有责任感”，评分最低的项目是“能经受挫折”。对毕业生自评各项职业素养与整体职业胜任力进行spearman相关分析，P均小于0.01。详细情况见表3和图3。

 

表3：毕业生职业素养的三方评分情况

序号	职业素养	平均分			毕业生自评职业素养与整体职业胜任力spearman相关系数
		毕业生	直属领导	人事部门
1	为人诚信	4.57**	4.64**	4.36	0.238
2	有责任感	4.53	4.58	4.41**	0.310
3	职业道德	4.41	4.53	4.38	0.200
4	工作态度	4.33	4.53	4.38	0.288
5	严谨踏实	4.33	4.55	4.31	0.287
6	乐于助人	4.33	4.49	4.28	0.236
7	工作勤奋	4.3	4.51	4.38	0.294
8	敬业精神	4.28	4.51	4.36	0.296
9	对单位忠诚	4.25	4.45	4.31	0.142
10	社会责任感	4.24	4.47	4.33	0.207
11	积极主动	4.15	4.42	4.30	0.275
12	具备人文修养	4.04	4.34	4.30	0.276
13	心理素质	3.99	4.35	4.31	0.306
14	能承受压力	3.98	4.36	4.20	0.300
15	能经受挫折	3.92	4.31*	4.15*	0.284
16	身体素质	3.88*	4.40	4.25	0.215

注：标“**”为该评价方评分最高的项目，标“*”为该评价方评分最低的项目

图3：毕业生职业素养的三方评分情况

对毕业生本人、用人单位人事部门和毕业生直属领导三方对毕业生职业素养评分进行Kruskal Wallis秩和检验，除“责任心”这项，三方对其他每项的评分均有显著性差异。进行两两比较，除“严谨踏实”和“乐于助人”这两项直属领导评分显著低于人事部门评分（P＜0.05）外，两者在其他项目评分均无显著性差异；除“为人诚信”、“身体素质”、“具备人文修养“、“心理素质”这4项，毕业生和人事部门在其他项目评分均无显著性差异；除“责任心”和“职业道德”这两项外，毕业生评分在所有项目上均显著低于直属领导评分。职业素养三方评分秩和检验详细结果见表4。

表4：毕业生职业素养三方评分秩和检验结果

项目	秩均值			显著性水平（三方比较）	显著性水平（两两比较）
	毕业生	人事部门	直属领导		毕业生-人事部门	毕业生-直属领导	人事部门-直属领导
为人诚信	412.91	322.36	435.96	0.001	0.003	0.001	0.627
责任心	410.44	356.2	432.24	0.051	——	——	——
对单位忠诚	400.14	403.29	454.06	0.021	1.000	0.017	0.363
工作勤奋	395.67	415.07	466.96	0.001	1.000	0.001	0.326
积极主动	392.42	429.47	474.03	0.001	0.609	0.001	0.522
身体素质	376.21	471.46	521.08	0.001	0.004	0.001	0.416
敬业精神	393.61	410.73	476.76	0.001	1.000	0.001	0.122
工作态度	397	401.34	467.18	0.001	1.000	0.001	0.121
严谨踏实	397.47	384.38	472.02	0.001	1.000	0.019	0.001
乐于助人	402.08	376.57	457.02	0.007	1.000	0.037	0.012
能承受压力	384.79	444.3	498.1	0.001	0.121	0.001	0.300
能经受挫折	384.83	448.49	496.3	0.001	0.087	0.001	0.436
具备人文修养	387.8	459.3	480.36	0.001	0.039	0.001	1.000
心理素质	383.69	474.63	490.44	0.001	0.005	0.001	1.000
职业道德	403.98	382.61	447.17	0.042	1.000	0.126	0.068
社会责任感	395.97	413.07	466.58	0.001	1.000	0.001	0.299

 

三、讨论与建议

（一）引导学生正确自我认知，注重学生自我评价能力培养

　　从毕业生和用人单位对毕业生整体职业胜任力与职业胜任力相关各职业能力及素养的评价情况可以大致看出，毕业生职业胜任力自评水平总体低于用人单位评价，特别是在各项职业能力指标上，毕业生自评分数几乎在所有项目上均显著低于用人单位人事部门及毕业生直属领导评分，在大多数职业素养指标上，毕业生自评分数均显著低于其直属领导评分，用人单位人事部门及直属领导对毕业生评价相对而言较一致。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其中原因之一可能是职业胜任力不能被很好地自我感知。一般人认知中可能会有名校学生自我评价较高的印象，也确实有研究指出重点院校毕业生自我评价水平较高³⁴，但是也有研究发现学校名气越大，毕业生自我感知到的可雇佣能力越低³⁵。对医学部学生来说，一种可能解释为医学相关专业学生有谨慎自我评价的趋势，他们在专业学习及职业活动中被要求有更高水平的学习能力和工作态度，因为相比其他专业学生，他们对待患者、疾病、药物等工作对象时被要求更加严谨负责。在严格的外界要求之下，他们可能会认为自己的表现还相对较弱，没有完全达到这个职业或用人单位的要求。从好的方面来说，这可能表明毕业生对待自己的职业和岗位会更加严格和谨慎，然而根据发展心理学社会认知理论衍生出的社会认知生涯理论，这种自我知觉的能力比实际上被察觉的能力对个体生涯选择更有影响力³⁶，这种“低估”可能有时并不利于毕业生长期职业发展。因此,引导学生如何正确自我认知和评价十分重要。在高校育人过程中，应注重强化学生自我评价和分析的意识，培养学生自我评价能力，建立科学完善的学生自我评价体系，引导学生通过直接自我评价、间接自我评价和他评三者相互印证对比，对自己进行不断的定位调整和提升改进，以促进学生综合素质的全面提升。

（二）加强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教育，提升学生对真实职业的认知

　　学生除了应该对自我有足够的认识和评价外，还应对个人职业生涯发展有科学的规划，对职业环境有充分的了解。高校可以通过加强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教育，提升学生职业规划能力，提高学生对真实职业的认知，帮助学生充分了解社会、了解行业和了解职场环境。在此过程中，依托用人单位加强职业规划及就业指导工作是比较有成效的方法。例如，与用人单位合作搭建学生职业发展和就业实践平台，充分利用用人单位优秀校友、人事部门、企业管理者、研发人员、专家等培训资源，协同开发职业指导相关课程或其他形式活动，加强学生与用人单位的双向互动，帮助学生在了解用人单位和职业的前提上，正确自我评价和定位，有效进行人职匹配。

（三）加强学生综合素质培养，提升学生职业胜任力

从研究中可以看出，用人单位对毕业生职业胜任情况总体都比较认可，特别是专业知识和技能几乎是评分最高的项目，而对领导力、表达沟通能力等项目评价虽然也高于毕业生自评水平，但是在各项目中相对评分较低。spearman相关分析表明，在专业知识和技能之外，这些“综合素质”与整体职业胜任力也都显著相关。在专业水平较高的前提下，优秀的综合素质很可能会帮助毕业生进一步脱颖而出。在高校培养过程中，应以“全人教育理念”为出发点，注重将综合素质教育贯穿全学程，与专业教育结合形成有机的整体。例如，在各专业培养框架中通过教学工作和学生工作相结合进行素质教育，通过完善课程体系调整人文社科类课程结构和比重，全面加强学生的综合素质培养，实现素质教育与专业教育融合并重，提升学生职业胜任力。

 

 

作者简介：李　晗　北京大学医学部教育处、学工部、毕业生就业指导中心工作人员　助理研究员

李　红　北京大学医学部教育处副处长、学工部常务副部长、毕业生就业指导中心主任　研究员

李文胜　北京大学校友会秘书长、校友工作办公室主任、医学部党委副书记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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