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题字: 杨 辛
主办单位:北京大学
顾 问:王义遒 林钧敬 张 彦
编委会主任:陈宝剑
副主任:陈占安 徐善东 王逸鸣
户国栋
委 员(以姓氏笔画为序):
王天兵 王艳超 冯支越 匡国鑫
孙 华 关海庭 陈建龙 刘 卉
刘海骅 宇文利 吴艳红 李 杨
陈征微 金顶兵 查 晶 祖嘉合
夏学銮 蒋广学 霍晓丹 魏中鹏
刘书林(《思想理论教育导刊》常务副主编)
杨守建(《中国青年研究》副主编)
彭庆红(《思想教育研究》常务副主编)
谢成宇(《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社长)
屈晓婷(《北京教育(德育)》副主编)
夏晓虹(《高校辅导员》常务副主编)
周文辉(《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社长)
李艺英(《北京教育(高教)》社长)
郑 端(《思想理论教育导刊》编辑部主任)
陈九如(《高校辅导员学刊》副主编)
毛殊凡(《中国高校社会科学》总编室主任)
主 编:王艳超
编 辑:许 凝 马丽晨 朱俊炜
王 剑 吕 媛 李婷婷
李 涛 侯欣迪 杨晓征
宋 鑫 张会峰 陈秋媛
马 博 陈珺茗 陈 卓
审 校:青年理论办公室
新的学年开始了。一个个考上大学,特别是考上北大的新同学,都会怀着特别兴奋而好奇的心情,踏进校园。大学至少四年的学习时光,实在是太重要了!它是人的一生在学问、道德上奠定基础,并逐渐走向成熟的阶段。莘莘学子,怀着对求学的不同动机、对大学的不同看法,就会在几年里有着极不相同的作为和表现;几年之后就会在学习成效、道德修养、精神境界等方面,出现重大的差别和变化。因而,既会有庆幸与欣慰,也可能有遗憾与懊悔,可以进行种种不同的回顾与反思,并且从中引出许多经验、教训来。
我觉得,一个良好的开端和出发点,对大学几年的学习与生活是十分重要的。比如说,我们是否应当思考这样的问题:大学究竟是一块怎样的“圣地”,它的基本性质是什么?我们对大学的学习与生活应抱怎样的态度?北京大学的基本传统是什么?我们应当怎样维护和发扬这种传统,矢志达到我们学习的宗旨?为此,我愿推荐两篇文章,供大家学习、参考。
第一篇,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蔡元培是北大的老校长,他对北大和中国高等教育功勋卓著,人称“北大之父”“中国高等教育之父”。他于1917年1月在就任北大校长的演说中对学生恳切地提出三点要求:抱定宗旨;砥砺德行;敬爱师友。近一百年前的这篇演说,如今读来,仍深感语重心长,声情并茂,值得认真铭记而力行。
一曰“抱定宗旨”。俗话说“人各有志”。志向或宗旨有大小、高低之分,雅俗、深浅之别。蔡元培指出:“欲求宗旨之正大与否,必先知大学之性质。”大学是干什么的?属什么性质?它既非贩卖文凭之所,也不是单纯传授知识的地方。“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这画龙点睛地揭示了大学的基本性质。学术水平和学术氛围,是一所大学的灵魂,只有守住这个灵魂,才能保证教学和人才的质量。所以,蔡元培谆谆告诫学生“:诸君须抱定宗旨,为求学而来,入法科者,非为做官;入商科者,非为致富。……”只有抱定正大宗旨,才能专心求学,以坚忍不拔的毅力对待学习,钻研学问,把自己铸造成才,以便对社会与国家作出贡献。当前许多学生的家长“望子成龙”,多半鼓励子女考“热门”,谋“高位”,就“富业”,仍不外走“升官”“发财”之途。不少学生也难以摆脱社会风尚和家庭影响的羁绊,又由于上大学前多年受应试教育的束缚,一直处于繁忙紧张状态,一旦考上大学,有些同学便难免产生松懈情绪。多年来的考察,不难看到,总有少数同学胸无大志,只求学分够数,考试过关,文凭或学位到手,往后能谋个有利职业就满足了。但是,21世纪国际上的竞争,实质上是人才的竞争。为了国家强盛和民族崛起,最迫切需要的还是各类人才,特别是高质量的杰出人才。当前,不少领域的高端人才出现了青黄不接现象。长此以往,将严重影响我国现代化的进程,还势必影响民族的兴旺与自强。一个民族的真正崛起,是不能单靠经济指标的,还必须有政治文明、科学水平、道德水平、国民素质等方面的高度升华。一个国家全面现代化的实现,是包括经济、政治、军事、科学、文化的多层次的现代化,更包括人自身的现代化。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必须有杰出的人才来领头,必须有各种高素质的人才来支撑。这种杰出的人才,主要是靠教育、靠大学来培养的。蔡元培一生教育活动的重心在高等教育。他的一系列教育思想和在北大教育改革的实践,其主要目的就是要为民族培养一批又一批高素质的杰出人才。今天,我们为了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遵循蔡元培的教诲,就应当抱定求学、求真的宗旨不动摇、不松懈,珍惜大学的宝贵时光,利用大学的有利条件,以勤奋、严谨、求实、创新的态度,刻苦攻读古今中外的经典、名著,努力训练治学、求真的各种基本功,克服困难,尽一切努力把自己铸造成才,锻炼成21世纪真正需要的“民族脊梁”。
二曰“砥砺德行”。针对社会上“风俗日偷,道德沦丧”的状况,蔡元培要求大学生“以身作则,力矫颓俗”“肩此重任,责无旁贷”,并且告诫学生“苟德之不修,学之不讲,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己且为人轻侮,更何足以感人。”面对社会种种不正之风,大学生既不能随俗沉浮,受其浸染,更有矫正时弊,力挽颓势的责任。这就要求大学师生都讲究道德上的自身修养,以高尚的道德准则规范自己的行为。中国传统教育讲究“尊德性而道问学”。既要“求知之学”,更以“修身为本”,注重治学与做人的统一。蔡元培一贯重视学校的道德教育,首先是公民道德教育。他亲自撰写伦理教材,并在大学亲自组织道德促进会,拟定道德守则。同时他又特别强调美育,在北大亲自开设美育课程,使学生情感得到良好的陶冶。他要求德、智、体、美育全面结合,培养学问优秀、人格健全的杰出人才。应当看到,知识与素养是既相联系,又有区别的。学校既要传授各种科学、专业知识,更要提高人的道德文化素养,培育学生的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改变和提升人的精神气质。学生既要专心求学,又要自觉砥砺德行,把自己铸造成德才兼备的杰出人才。
三曰“敬爱师友”。蔡元培说,学生对教师“自应以诚相待,敬礼有加。”中国历来有“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不可丢失,而应弘扬。教师更应爱护学生。蔡元培对教师提出过“积学”与“热心”的要求。教师要不断地积累学识,要有做学问的兴趣,并以此带动和影响学生。同学之间,自应互相尊重和友爱,学习上可互相切磋,行为上可互相勉励。当然,师生之间、同学之间,在探究学问、追求真理上,人格与地位是平等的。正如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所说:“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我国唐朝韩愈在《师说》中也说:“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此而已。”教师对学生应平等相待,在教学中应尽力调动学生的兴趣和主体性,在学术上共同探究和追求真理。
总之,蔡元培的当日教诲,仍是今日大学生立志成才的至理箴言,我们应当牢记在心,切实履行,不辜负时代与民族对青年一代的殷切期望。
第二篇,冯友兰《:国立西南大学纪念碑碑文》。
冯友兰是现代中国著名哲学家,1949年以前,曾任清华大学、西南联大教授、文学院院长;1952年后,任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他所著《中国哲学史》,在西方的一些大学里,长期被指定为学习中国哲学的基本教材。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上半年,西南联大行将结束,三校准备北归时,为回顾八年办学历程,总结成就与经验,并留作纪念,便筹备建立了一个合乎传统形式的纪念碑,由冯友兰先生撰写了碑文。这篇碑文写得十分精彩,只用了一千余字,就把西南联大的艰苦历程、卓越成就、学术特色以及“与抗战相始终”的命运,概略无遗。碑文以文言文表达,但简练易懂,文风新颖,气势磅礴,充满着爱国热忱和学者风度。它既是一篇极为重要的历史文献,又是一篇极富文采的典型范文。其中不乏感人肺腑的评论与警句,值得反复吟诵与玩味:比如关于国家之历史与前途:“我国家以世界之古国,居东亚之天府,本应绍汉唐之遗烈,作并世之先进。将来建国完成,必于世界历史,居独特之地位。盖并世列强,虽新而不古;希腊、罗马,有古而无今。惟我国家,亘古亘今,亦新亦旧,斯所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者也。旷代之伟业,八年之抗战已开其规模,立其基础。今日之胜利,于我国家有旋转乾坤之功,而联合大学之使命,与抗战相终始。”又如关于联合大学(亦即北大)之办学方针和学术民主的风格“:万物并育而不相害,天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斯虽先民之恒言,实为民主之真谛。联合大学以其兼容并包之精神,转移社会一时之风气,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来‘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作一士之谔谔。”整个碑文最后含有一百余字的碑铭,与西南联大校歌内容相吻合,读来朗朗上口,令人心旷神怡。
我建议将以上所述两篇文章列入《新生手册》之类的文献中,使之发生更为积极广泛的影响。
新同学们来到北大,希望了解北大的历史,可惜现在尚无一本完整可信的校史可供阅读。大家可从老一辈学者蔡元培、蒋梦麟、胡适、汤用彤等人的著述中去寻索。北大校史馆提供了不少资料,可作参阅;从上述西南联大碑文中亦可略作前期之“管中窥豹”。
新同学们将生活在美丽的“燕园”(前燕京大学的校园)之中,若想了解当今北大校园的整体面貌和各个景点之来历,读一读著名地理历史学家侯仁之教授的《燕园史话》也是十分令人愉悦的事情。
作者简介:张翼星 北京大学哲学系 教授
① 参见《蔡元培全集》[M](第三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② 参见冯友兰:《三松堂自序》[A],《冯友兰文集》(第一卷),长春:长春出版社,2008年版。
③ 参见侯仁之:《燕园史话》[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