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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科硕士研究生在新生适应中的压力应对

作者:刘海骅 张桐语 刘天舒 发布日期:2016-10-22

摘要:研究总结归纳了理工科硕士新生群体的特点,从五个维度制定了压力源和应对方式量表,建立了包含应激源、人格、应对方式和适应结果在内的硕士新生适应影响因素模型。同时使用质性研究中的访谈方法以及纵向的量化研究方法,对与应对方式有关的压力源、人格特质、适应结果等因素进行了详细考察,对理工科硕士新生适应与心理健康的实践教育与应用具有一定指导意义。

关键词:全员育人;本科新生导师制;学业指导;人生规划

 

 

近年来,研究生心理健康问题日趋严峻,为思想教育工作者带来了新的挑战。硕士入学是学生接受更高的教育、为步入社会做进一步准备的重要时段,硕士新生能否尽快适应研究生生活,不仅会影响其学业成绩、学术成果和社会活动表现,同时也将决定学生的心理和人格健康发展。因此帮助硕士新生更快更好地适应新生活,使他们在新环境中保持健康的身心状态,获得满意的学业表现和社会成长,已成为社会和学术领域关注的重要研究课题。

压力是个人在面对具有威胁性刺激情景时产生的一种受压迫的感受。长期压力过大会使人出现认知偏差、心理焦虑、心情抑郁等问题。当前针对研究生压力状况的研究已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其面对的压力来源等诸多问题也受到学界的高度重视。韩勇等人(2006)对近400名研究生进行调查,感到压力极大和压力很大的分别占到了28.5%和36.5%,压力主要来源于学业、就业、经济、

家庭、婚恋和人际关系等6个方面。适应是指个体在新的环境中,改变其角色、调整生活规则以减轻情境中压力的能力。学校适应的核心是心理适应,即学生要对变化的环境做出积极的反应,并与新环境建立一定的平衡关系。所谓压力应对,是指对付那些被知觉为紧张或超过个体资源所及的内在或外在要求的过程。应对方式可简单理解为人们对付内外环境要求及其有关的情绪困扰时采用的方法、手段或策略。应对方式是心理压力过程中重要的中介调节因素,它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压力的后果和严重性,进而调节压力与压力反应之间的关系,对个体的身心健康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对象与方法

( 一 )研究过程

本研究以理工科硕士生入学一年内的调适时间为窗口,调查了解新生进入新学校、获得新身份的心理适应特点和规律,通过以组织成员适应模型和已有研究为基础,研究目标在于建立对硕士新生适应问题的干预方案并进行评估。研究主要内容包括:通过访谈了解硕士新生适应期间的压力源和应对策略;通过纵向研究探索影响新生适应效果的变量,如压力源、应对方式、人格特质和适应结果之间的关系。

( 二 ) 研究对象

本研究从北京大学理工科硕士新生中招募了324人作为被试,平均年龄为22.84岁。男性比例为56.83%,女性比例为43.17%。独生子女56.2%,非独生子女43.8%。婚恋状况单身60.8%,恋爱36.1%,已婚1.9%,离异0.3%,其他0.9%。生源地为城市67%,农村33%。本科院校为北大21.6%,本科“985”高校46.3%,“211”高校24.4%,其他院校7.7%。

(  ) 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自编的压力源量表测量了被试的压力源及不同压力源对受访者的影响严重程度。采用0-5分李克特量表评分;采用自编问卷测量了对于压力的应对方式,对应对方式进行归纳和建立初步类属工作的依据是Skinner(2003,2007)所提出的三维度模型,即(1)应激源被评价为是一种挑战还是一种威胁;(2)应激源是对个体的能力还是关系产生挑战或威胁;(3)个体应对资源的来源是自我还是环境。研究者根据上述应对三维模型对大学生的访谈文本进行编码,在访谈分类的基础上形成92个题目。采用1-7分的李克特量表。

二、结果

( 一 ) 理工科硕士新生压力源分布的描述统计

对于理工科硕士压力源的分数,我们进行了描述统计,结果见表1


平均值

标准差

生活压力

1.53

 0.56

学习压力

1.87

 0.82

社会活动压力

1.78

 0.90

个人发展压力

1.90

     0.99

人际关系压力

1.54

                 0.62

1理工科硕士新生压力源分布的描述统计

 

对于理工科硕士新生而言,受影响程度最大的压力源为个人发展压(M=1.90,SD=0.99),其次分别为学习压力(M=1.87,SD=0.82),社会活动压力(M=1.78,SD=0.90),人际关系压力(M=1.54,SD=0.62)和生活压力(M=1.53,SD=0.56)。压力源的影响程度在性别和年龄等人口学变量上均无显著差异。
图片8.png













     图1理工科硕士新生压力源分布描述统计的柱状图

( 二 ) 理工科硕士新生的应对方式

1. 应对方式的内容

有关理工科新生的应对方式,表2中列举了三个因素,每个因素中有代表性的几个题目的例子。

                                                  表2因素分析题目示例

 








2. 应对方式的描述统计

对于探索性因素分析形成的3种应对方式,我们进行了描述统计,检验学生使用应对方式的频次,描述统计的柱状图见图2

 

 

 

 

 

 




               图2:应对方式描述统计的柱状图

3. 压力源与应对方式的关系

采用多元回归的方法分别考察了不同压力源能否预测3种应对方式。其中,生活压力(β=0.205,t=2.943,P=0.003),个人发展压力(β=-0.274,t=-2.893,P=0.004)和人际关系压力(β=0.548,t=5.811,P0.001能够显著预测消极应对,回归模型的参数见表3









       表35种压力源对于消极应对的回归系数

( 三 ) 师生参与情况

笔者按照上文提到的三部分活动对该学院每学年新生导师活动参与率进行了数据统计。

1. 新生导师讲座参与程度

新生导师制度实行三年来参与对象分别为201320142015级的本科生,三个年级新生导师讲座的平均参与率如下:36.1%、65.0%和58.4%。可以看出学生参与新生导师讲座的程度在该制度实行的第一年并不高,从第二年开始参与率逐渐提高,后两年的参与率均在50%以上。另一方面,三年来学生参与新生导师讲座的次数随着时间的变化趋势,如图1所示。




    图 120132015级新生导师讲座参与率对比

从图1中可以看出,学生参与新生导师讲座的热情随着入学时间的推移总体呈下降趋势。

2. 科研院所参访参与程度

三个年级的科研院所参访活动的参与率分别为53.9%、63.3%和62.0%。

从总体来看,三个年级的科研院所参访活动参与程度均高于新生导师讲座,并且都在50%以上,从2013级到2015级也大致呈现增加的趋势。从具体数据来看,参访活动的参与度也是随着时间推移有所下降,但下降幅度较讲座来说较小,这与参访活动的安排比较靠前也有一定关系。

3. 新生导师咨询参与程度

新生导师咨询活动也是新生导师制度较为核心的部分,因为它是学生和导师进行直接的、一对一式的有效交流渠道,学生们能否在新生导师制度中获得收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在与导师的面对面交流中答疑解惑。三个学年学生的平均访谈次数均在3次左右,但应该认识到这其中有部分学生进行了多次的访谈,也有部分学生并没有主动参与过咨询访谈活动。

、结论

( 一 )压力来源特点

本次研究的数据显示,对于理工科硕士新生而言,受影响程度最大的压力源为个人发展压力和学习压力,其次为社会活动压力,人际关系压力和生活压力最低。这与理工科硕士生的一些特点相符合:

首先,硕士阶段三年的学习时间,相较博士学习时长更短,加之刚刚经历本科毕业的发展选择,很多学生在读硕伊始就开始着眼未来发展的思考。对比国内外很多专业硕士项目以今后就业为导向,理工科硕士项目多数仍以科研为主,并不直接与未来就业相挂钩,有46.9%(152人)的学生在“研究方向与就业方向不一致”一项中选择受到此项压力的不同程度影响。导师个人的科研压力较大,对实验室的整体研究成果更为关注,这也使得部分硕士导师对学生就业实习等持比较负面的态度,因此也有25.6%(83人)的学生受到“导师不支持或不同意参与实习”状况造成的不同压力感。除了理工科硕士项目本身的特点及导师观念的影响外,学生自身也会因各种原因感受到来自个人发展的压力。尽管来自不学生校背景,就读学生几乎全部来自刚刚完成本科教育的学生,这个年龄阶段也正是对人生发展有诸多考量的时候。研究显示,这些学生中有很多并没有完全了解和明确硕士阶段学习的目标和需求,62.34%(202人)的学生不同程度地感受到迷茫带来的压力。在初期访谈中,我们也了解到部分学生在本科毕业时通过继续硕士阶段的学业来回避对未来职业发展的思考和选择,这也导致即使是在入学阶段,个人发展的压力较之其他压力会更为突显。

其次,相较本科阶段主要任务是课业学习,在硕士阶段,理工科学生开始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实验室科研中,同时也要兼顾一些课程的学习。这种新的学习模式和特点对硕士新生提出了挑战,实验室的学习方式相较以往课堂教学有诸多不同,对于学生自主学习、动手实践等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一半以上的受访学生(50.9%)能感受到“学习模式有很大改变,实践要求变高带来的压力。在前期访谈过程中,研究也收集到较多有关学业方面的压力源(30项,占所有压力源总项目数32.6%)。可能的原因有,一些学生可能在本科阶段对实验室工作的性质和强度了解不充分、对实验室科研工作所需要的一些知识和技能准备不充足甚至完全没有准备,突然间面对这种学习方式和要求的转变,感受到较多来自学业的压力。

硕士阶段也是一些学生再次进行专业选择的机会,专业划分也较本科更加细致,因此,也有28.9%(99人)的学生不同程度地感受到“转换专业没有基础”造成学业困难的压力,13人(4%)因此感受到“严重”以上的困扰。与本科不同的是,导师在学生学习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学习不再是学生个人能完全占据掌控的事情,导师的行为也间接造成了学生学业上的压力来源。理工科专业的导师自身普遍面临较大的科研成果压力,学术竞争激烈,因此压力在师生间的传递,也造成了学业方面压力源的更大影响。

( 二 ) 应对特点

如上文所述,理工科硕士新生在进入硕士阶段时可能会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源和挑战,尤其是刚入学的前几个月,学生必须协调新的学业和生活环境。文献研究显示学生处理压力源的方式会影响他们的适应状况。某些应对方式是与较差的适应对应的,而另一些特定的应对则与较好的适应相关。本研究的调查结果显示,学生们的应对方式总体情况较好,以积极应对的方式使用频率最高,回避次之,消极应对的方式被应用的频率最低

“消极应对”因素纳入的20个题目中,应对方式对个体本身或环境则是有损害的,例如依赖他人、各种自我伤害行为等。使用消极应对策略的个体不仅无法化解和处理压力源带来的挑战,反而会因为消极应对的行为产生更多负面结果,如新问题行为的产生(游戏成瘾、虐待动物、酗酒等)。均值为1.6显示参与研究的学生使用消极应对方式的频率为“从不”至“很少”,显示绝大多数学生较少使用这些有所损害的消极应对方式。

“回避”纳入的7道题目包含了无助和回避两种应对策略,使用者感到困惑、无所适从、自我怀疑,如“想不通,感到很困惑”或“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等;或者视压力源为一种威胁继而希望从当中解脱出来或者远离,例如“尽量躲开感到困难或不舒服的情境”。均值3.23显示对回避策略的使用频率平均在“偶尔”至“有时”。对回避的间歇使用,可能与个人对压力源强度的感知有关。当个体感知到的压力太过强烈时,个体可能对此有较强烈的感受、影响其积极应对策略的使用,而回避因素的两种应对,一方面可能对个体具有保护作用,可以避免个体感受到强烈的负面情绪以及阻挡消极策略的使用,另一方面可能也会无法促成压力事件的解决。

( 三 ) 压力源与应对方式的关系

本研究的数据显示,压力源对于消极应对的预测显著;其中生活、人际和个人发展的压力源与消极应对相关显著,而学习和社会活动方面的压力源与消极应对并不显著相关。

生活方面与人际关系的压力源可以正向预测消极应对,即随着感受到生活或人际关系方面的压力增强,采取消极应对相关应对策略的可能性越大。在理工科硕士生活中,生活和人际方面的压力源是困扰最轻的,前文分析这有可能与他们延续本科的校园生活模式和人际交往情况、积累了更多应对经验有关。因此,当生活或人际方面的压力影响越大,个体越可能面对过往经验无法指导应对的状况,越有可能使用一些消极的应对方式。而且,生活和人际方面的压力源往往与他人或环境相关,理工科学生常用或者擅长的问题解决等积极策略在类似场景中可能会失效或达不到预期状况,因此更有可能使用消极的应对策略。

个人发展方面的压力源对于消极应对的预测则是反向的,这意味着个人发展方面的压力困扰程度越强,个体越不可能采取消极应对的各种策略。在个人发展方面体验到压力困扰的个体,一方面有可能是对个人发展存在迷茫和困惑、在进入硕士学习阶段前没有思考清楚导致的;另一部分则是由于硕士专业或研究课题以及导师态度等环境造成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当个体感受到来自个人发展方面的压力时,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对于个人发展的关注和重视,无论对于未来发展的

压力来自自身还是周边环境,这样的关注本身具有积极意义,个体也因为期待有更好的个人发展而感受到压力,因此可能更不会采取有害自身的行为策略。当然,我们的数据结果并没有显示个人发展压力与回避的相关性,或许当这样的压力强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个体即使没有采取消极策略,也会采取回避的方式。另外,对于个人发展方面的压力源,理工科学生或许可以比较容易将这些挑战视为可解决的目标问题,运用他们熟悉的问题处理技巧和策略,收集分析信息做出相应的处理,因此更不需要采取消极的应对策略。而消极应对策略如陷入成瘾、自我伤害等,与情感反映密切相关,个人发展方面的压力源所产生的情感反应相对学业、人际和生活等其他压力源可能更小,或许也会减少使用消极应对的可能。

 ( 四 ) 对理工科硕士新生群体的干预建议

1.对硕士生进行有针对性的入学教育,让他们对实验室工作的内容、强度以及导师的个人风格和严厉要求有合理的预期。

2.围绕硕士生的实验能力和科研方法进行系统细致的学业辅导,提升硕士生的自主学习意识和动手实践能力,让他们在由本科生成为硕士生的学习方法转化上有平稳的过渡。

3.围绕职业规划加强生涯发展辅导,充分探索自我,理清当下科研工作与未来职业之间的关系。

4.为硕士生开设压力管理课程,对他们进行积极应对策略的系统培训,减少使用自动化的逃避、消极的应对方式,提升预先应对和主动应对的意识,培养理性分析、搜寻信息、问题解决的能力。

5.发挥硕士生党团组织的自组织功能,开展形式多样的朋辈辅导活动,为硕士生构建有温度、有浓度、易获取的社会支持系统。




作者简介刘海骅 北京大学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主任副教授

      张桐语 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讲师

          刘天舒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2014级硕士研究生

注:本文由2015年首都思想政治课题资助。

① Wenz GM, Siperstein GN. Students with learning problems at risk in middle school: Stress, social support and adjustment. Exceptional Children,1998,65(1):91-100.

② 参见韩勇:“高校研究生精神压力的维度及其相关因素分析”[J],《扬州大学学报》(高教研究版),2006年第3期,第2628页。

③ 参见张婕、陈向一、邓云龙等:“大学生适应障碍的系统家庭治疗”[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11年第12期,第927929页。

④ Fan,J.,&Wanous, J.P.(2008).Organizational and cultural entry :A new type of orientation program for multiple boundary crossings .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 93, 1390-1400.